撫遠,中國最東端的城市。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在此交匯,塑造出雄渾與神秘的東極水鄉(xiāng)。
數(shù)千年來,赫哲族人民以江河為家園,以萬物為滋養(yǎng),在白山黑水間,在四季輪回中,搖櫓撒網(wǎng),與魚共生。他們是古老漁獵文化的傳承者,創(chuàng)造出中國的赫哲族魚文化系統(tǒng)。
黑龍江、松花江、烏蘇里江三條大江浩浩湯湯,在小興安嶺、完達山間肆意奔涌,沖積出低平狹長的三江平原。撫遠位于三江平原東端,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匯合處。
這里雨量充沛,河道密布,孕育出多種魚類,民間有“三花五羅十八子七十二雜魚”的說法,是一座漁業(yè)資源蘊藏豐富的寶庫。
數(shù)千年前,赫哲族先祖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下來。他們上山打獵,下河捕魚,成為中國北方一個以漁獵為生的民族。
千年漁獵生活中,撫遠的漁民們不斷摸索魚類的生活習性、活動規(guī)律,尋找人與魚之間的默契。
隨著中原地區(qū)的二十四節(jié)氣歌傳入東北,漁民們根據(jù)生產(chǎn)經(jīng)驗,創(chuàng)造出一套捕魚的二十四節(jié)氣歌,以此安排一年四季的生產(chǎn)生活,而這正是他們長期以來與魚和諧共生的密碼。
“清明河水淌,谷雨開大江?!惫扔赀^后,抓吉村的漁民陸續(xù)駕船駛往江心小島上的灘地,準備開網(wǎng)捕魚。他們按照商量好的次序,排隊出江。
只捕大魚,不捕小魚;捕夠生活所需,就不再下江,是他們祖祖輩輩遵循的約定。
“芒種魚產(chǎn)卵,夏至把河攔?!睗O民們知道,芒種過后,黑龍江、烏蘇里江中的大多數(shù)魚類進入產(chǎn)卵期。為了讓魚能夠繁衍生息,自古以來,他們把芒種到立秋前后的夏季時光定為休漁期。漁民們在岸邊修補漁船、漁網(wǎng),為下一次開網(wǎng)做準備。
秋天,很多成年大馬哈魚游過鄂霍次克海,繞過庫頁島,溯江而上,向著出生地進發(fā)。它們晝夜兼程,遇到急流險灘,就用尾部擊水,一躍而起,越過障礙物。歷經(jīng)千辛萬苦后,它們到達家鄉(xiāng),繁衍下一代。之后不久,大馬哈魚在江水中,迎來了生命的終結。
赫哲族有句諺語,“五花山,白露水,大馬哈魚把家回”,形象地說明這種魚類洄游時間之準確。秋捕大馬哈魚也成為赫哲族一年一度的盛事。
在當?shù)厝丝磥恚锛臼侵谱鳉⑸~的上好時節(jié)。經(jīng)過一個夏天的成長,魚兒鮮嫩肥美,口感極為細膩。
做好殺生魚,魚肉切絲是關鍵。選取一塊帶皮魚肉,不去鱗,把肉切成絲狀的同時,還要保證魚皮完整,很是考驗刀工。
當?shù)厝搜永m(xù)著祖先的習慣,每年秋天捕魚后,開始制作魚皮衣。這是一項在赫哲族傳承了數(shù)千年的技藝,制作過程煩瑣復雜,每一步都需要極大的耐心。
隨著魚皮衣制作完成,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如期而至,撫遠的冬季到來了。漁民們在江面鑿出冰眼,放入長達十多米的大型拉網(wǎng),一網(wǎng)下去可捕獲上千斤魚。冬捕,讓赫哲族人在長達6個月的冰天雪地中有了充足的食物。
一首《烏蘇里船歌》唱出了赫哲族的漁獵文化,讓赫哲族風情傳遍大江南北。赫哲族因江河的哺育而生,又因守護江河而興,用自己的勤勞與智慧創(chuàng)造出獨特的魚文化,這是漁獵時代的遺產(chǎn),更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見證,千百年來,歷久彌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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